[原创]那只壶

照月书生 · 发表于 2007-2-24 11:56:00

到现在，还一直都记得我儿岁时玩过的那只青花瓷的小茶壶。那壶的质地很糙，只不过样子是仿照一只小花猫做的。高高昂起的脑袋是茶壶的盖子，那尖尖的小耳朵和俏皮的眼睛仿佛总想让我和它说话。一条抬起的爪子是茶壶的嘴，而长长的尾巴就那样翘着，结果成了壶的把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买的小花猫脖子那儿，忽然有了一条细细的裂纹。抱着它，哭着，追着，我问遍了认识的每一个人。“是不是你动了我的小花猫？”。可得到的回答是那么一样，就好像他们忽然都做好了准备。
于是，怎么帮小花猫治病又成了大人们的问题。
   泪水总是和鼻涕一块把饭兜兜弄的很湿。再接着就是爸爸宽厚的手掌亲遍了我的小屁股。结果哭声当然是哑然而止了。泪花却还在眼睛里转着。
从此以后，那个小花猫就从厨房的桌子上跳到了我的储物箱里。从幼儿园到小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从看小人书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小茶壶，踮者着脚从大大的水缸里舀上一壶自来水，甜甜的水啊，就从小猫的爪子上留到了肚子里。
是妈妈看到了我在喝凉水。“小阳！谁让你喝凉水的？”呵斥声好像炸雷在身后面响起。连小花猫的头都快要蹦了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反应力，终于把猫头按住了。心在砰砰跳着，“妈妈，我以后不敢了！”好在妈妈不知道，我是为了天天都给它洗澡呢！
  紧紧楼着小壶，跑到屋里，脑袋里却想着小花猫是不能没头的，如果没了头的话，它怎么和我说话和冲我笑呢？
于是一根白白的麻线，从尾巴连到了小猫的头上，就仿佛是将小花猫栓在了我的心口。
  还是那样，喜欢抱着它在院子里晃悠着，玩着一切熟悉的游戏，却再也不敢让它在洗完澡后喂我喝水了。
  家里也有着其他的茶壶，来客人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随手拿起一个新点的，打开壶盖，放些我不喜欢的叶子进去，然后倒进滚烫的开水。我可不让他们对我的小花猫这样，那会烫坏它的！就这样，我的箱子总是锁着，只有我能打开。
  很多年以后，家里还是会经常来一些爸爸的老朋友。可给他们冲茶的壶却不再是原来的那几个。
“爸！我们家的茶壶为什么总是碎啊？”“呵呵，儿子，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我们家的茶壶是不是不结实啊？”“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们看我的那个小壶总也不会碎呢？”
   爸爸坐下来，搂着我的脖子说：“儿子，你喜欢那个茶壶吗？它一直在你的箱子里是吧？”原来爸爸什么都知道！“知道为什么爸爸的茶壶总是破吗？”“咱家的壶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结实不结实的，买来的茶壶都是为了喝水用的。是爸爸和妈妈在用的时候没在意，有时候一不小心碰了，摔了都很正常的。”
“你的小花猫是不是脖子那儿破了点啊？”是的，我的小花猫是在脖子那有条裂纹！
   “因为你知道那壶有裂纹，所以你在用它时候很小心，你会因为知道它有伤痕，而去用心的保护它不再受伤害。可我和你妈妈，在用那些壶的时候，更多的是想到它们原来就是好的，没必要在用的时候担心什么，正因为这样，它们才会在不经意间破碎了。”
直到现在，在我遇到这一生中最彷徨的时候。这段已经深藏里很久的记忆，才让我懂得，爸爸的那一席话，竟然在我的生活里会起着这样重要的作用。
  是啊！当你知道自己心爱的某个事物因为曾受过伤害，你便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心翼翼的去爱护它，珍藏它，呵护着它。但如果你拥有的东西，从一开始就那么完整，或许你就不会因那种情感而爱护和保存。因为你会认为它原本就是为你的拥有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