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ign=center>当监狱长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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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十三年以前,我读书时的隔壁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在外省的一所监狱里当上了监狱长,那可是一座关着好几仟名男囚犯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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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还是我在前不久的一次当年同学的小聚时才知道的。那天聊到她时,一个与她保持着联系的同学用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说到有我在,她说还记得我,要与我说几句话,我便接过了电话与她聊了三两句话。她不记得我,我感到有些意外。我是记得她的,那是因为女同学在那所工科学校人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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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同班,加上那时男女同学之间关系被一种极不正常的观念阻隔着,我的印象中根本就记不起在同学的三年中曾经和她说过一句什么话。我们入学时还在文革阴影的笼罩下,十一届三中全会刚开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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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毕竟是同学,人到中年后遇到老同学总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亲切和温馨的感觉。
前天,也就是10月21日,我的这位当监狱长的女同学因事要路过长沙中转、并要停留十多个小时,我和另外一个也在长沙的男同学当然就要接待陪同了。
她的火车是凌晨三点多到的,是一趟过路的车,没有几个人下车,也没有几个人接车。我们紧盯着出站口,怎么也没见到要接的那个人,难道是车次搞错了?这时电话响了,显示的号码是她打过来的,一接听,两只耳朵同时听到了她问我们在哪的声音,我们是紧挨着寻找着对方在哪里的。三个老同学同时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都变得让对方认不出来了,“岁月的风霜”在长沙车站出口的那个凌晨里,被浓缩得快要凝固了起来。
然而,“岁月的风霜”改变的只是一个人的外表,“生活的历练”却使得一个人那份发自骨子里的东西,也就是气质会发生改变。气质这东西你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却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它。
一阵寒喧后,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我就感到了女监狱长的那种透着威严的气质。尽管她只是谈她的行程安排等,我们也只是回答她我们打算。她不经意地、习惯性地表现出来的这种气质是我这一生中从未从其它的女性身上所体会到过的。讲实话,我当即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接下来我们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饮食店坐下来吃东西时,我忍不住对她说了一句:“哎,你现在不是监狱长,你只是我们的同学。”“就是的”我那个总是表现得沉默不语的男同学也轻声付和了一句。
她放下正吃着的东西,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用一个监狱长的观点来看我。”紧接着我就回了一句:“这句话监狱长的味更浓。”
于是三个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回想起来觉得我真是有些“霸道”了,她就是一个监狱长,而且是一个关押男犯监狱的监狱长,她不表现出监狱长的气质又会是什么样的气质呢?难道还会表现出一个小姑娘的气质来?她就是一个监狱长,一个从一大堆子男子汉中脱颖而出的女人。没办法,她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监狱长。“生活的历练”在那一刻又是浓缩得快成了固体。
在送她去宾饭馆房间休息的走廊里,同去接她的那位男同学拎着她的行李走在前面,我与她并肩走在后面。我侧过脸看到她走路的姿势和节奏、还有她那脸上的神情,又感到了股子监狱长的味儿来。出于一种带有几分顽皮的心理,我抻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说:“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分手时,你就不是什么监狱长了,你只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你刚刚才十七岁,最多也不过二十岁。”那正是我们与她同学时的年龄。
“监狱长”继续着她的脚步,对我这个近于放肆的举动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但我注意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的表情来,那是一种二十多年前曾经在她脸上见到过的表情,但却是绝难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看得到的。
后来我们一起吃饭、喝茶,一起聊了好多好多共同的过去和各自的现在。其中不乏平时根本无法与旁人聊起的话题。这其间她的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监狱长,我原本只想当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家庭主妇。到现在我还有这样的愿望。真的,你们别不相信我。可现实就是让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相识了二十六年,又分别了二十三年后,重逢的这十多个小时里,她没有问及我的P,尽管P长满了我的手背、颈项和额头。只是在快要分手的时候,她指着我的肩头,轻声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下来抖抖。”我知道是头发里的皮屑又掉满了肩头。我脱掉衣服一边抖着一边对她说:“这就是银屑病为什么会被称为银屑病的原因。”
“你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大气的女人!”这是我存在了手机里的一句话,我原本要当面向她说的,但没有来得及说。我准备用短信发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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