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爱他。
< > 他不在这里,他不在那里。他甚至不是虚空中可以勾勒出的一个幻影,就像你无法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对面拥抱和安慰。他是你嘴角的微笑是午夜抱在怀里的枕头是心口上一道坚硬和飘渺的伤疤。他是你看着天空慢慢发白时想到的那个名字,他是你用手遮住了哭泣的眼睛后从指缝里透出来的肩膀和胸膛。他或者不是他,只是你自己的爱。 但他又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生命中都会有这样一个人,他让你变得很贱。你等他等他还在等他,他却不说一句道歉就挥挥衣袖,你说你要和他一刀两断,可是他一旦呼唤,你的灵魂还是在他的掌心,从未逃离半步。你知道你以后所遇到的每个人,都要被拿来与他对比,对比他的身高,样貌,发型,他喝的酒,他抽的烟,他肩膀的宽度,他接吻的角度,他做爱的姿势。你的生命始终被他填充着,先前是幻想,后来是想念。
< > 你也不是你。你以为你是十五岁的杜拉斯,你和别人结婚和别人做爱和别人生儿育女,可是兜兜转转,到了你七老八十的时候,你发现你爱的始终只是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你以为你是茨威格笔下的陌生女人,他从来不曾记得你,可是你要的也只不过是年年在他生日的时候,送大把大把白色玫瑰。你以为你是林南生,翻来覆去的林和平,他困兽一样的绝望,你和他一样所以无法拯救只有爱和孤独,拼命地爱,拼命地孤独。你赤裸着身体坐在床边抽完了一支又一支烟,你猜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是事实,它偏偏就是你没想到的那一种。
< > 你明明知道如此,你明明知道如此,还是要一夜一夜把脸埋在枕头里流着泪想他,想他回心转意,想他突然张开双臂说爱,也想他会心怀怜悯地抱抱你的肩膀,他走在前面你就不停不停地跟着,打死不回头。
< > 520。520。520。真是暧昧的一种烟,可是你抽光了一盒又一盒的烟,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只是你又想,你若等到了,就真有勇气说出口吗,你爱我吗。
< > 你可以撒娇撒泼任性地对任何人发疯,你可以面无愧色地躺在陌生男子的床上对他说着最甜蜜的情话,你可以痛下苦功悬梁刺骨潇萧洒洒傲视群雄,你可以对身边的每个朋友倾诉你对他的爱有多深有多浓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他是最爱。可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敢做一切,敢不敢去问问他——
< > 你爱我吗?
< > 如果有一些事情你不想承认就可以干脆忽略,如果有一些人让你疼痛你可以选择离开,如果你离不开他,也可以忘记他的不好他的无情他其实根本是个无关的人。你自欺然后自怜,自怜然后自恋,你活在一个又一个的美丽泡泡里,然后相信自己有一对冷眼,知道人生,原是个最大的虚空。
< > 你或者只是希望吃饭的时候有人说话,喝酒的时候有人同醉,回家的时候有人为你拦一辆计程车,你在漫漫长夜里,看见他仓皇的背影和自己重叠了,你说,你好,早安,谢谢,再见。我其实不一定要抱着你,只是希望想想你。多少虚情,多少假意。互相取暖,狠狠忘记,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了谁,让你不再寂寞的谁。
< > 他一根一根拔去你寂寞的刺,把你变成光滑圆润的你。那有个名字,叫做成长。
后来你变成人群里那个沉默和平凡的女子,你如此坚韧,知道沉沉睡去,明日,又是新的开始。他爱不爱你,他爱不爱你,只是梦里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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