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北京后海的一家小茶坊里采访这一对恩爱小夫妻时,他们一起给我唱起了《两只蝴蝶》: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到那红尘永相随……如果男主人公不说,我根本看不出姑娘那双又黑又大的美丽眼睛有毛病。她的眼睛近乎失明,但看人时仍很专注。许宁说,当年,我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心甘情愿地掉进去……
同名同姓得来一份缘
2000年,23岁的我还是北京一家公司的小业务员,全国各地跑,推销我们的产品。因为大学学的是营销,我毕业后就做了营销员,说是营销员,其实就是苦口婆心磨人家买我们的东西,其中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年快春节的时候,公司派我去哈尔滨出差。
那是我第一次去哈尔滨,刚一下火车,我就感觉寒气逼人,身上只有单薄的衣衫,我后悔自己没有带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出了出站口,我遇到了刘怡。
缘分真是不可思议,我来哈尔滨好像就是为了遇到她。大雪纷飞中,当她如白天鹅一样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忽然乱跳!
其实我之所以一出站就看到她,是因为她手里举着的那块牌子——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许宁!
个子高高、眼睛大大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戴着一副红色的手套在风雪中站立着,举着写着你名字的牌子,你不心动?
她向出站口张望着,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惊又喜。可是,我在哈尔滨没有任何熟人啊。
“你好!”我迎上去说。
她看了看我,问:“有事吗?先生!”呵呵,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你不是来接我的吗?”我说。
“接你?”她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说,“谁接你啊?我接我同学的朋友,她是个女的!”
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巧了!我说我也叫许宁啊,说着,我拿出身份证让她看,她看了“哈哈”笑着说:“怪不得你跑过来呢。”她俏皮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心想这真是天降奇缘。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等她同学的朋友,不一会儿,那个女孩子也出来了,知道情况后,她也笑了。我决定晚上请她们吃饭,因为这缘分太有意思了。那个跟我同名的女孩子说:“好哇好哇!”刘怡倒有些羞涩,坚持了一会儿,她说:“好吧!我先把你送到旅馆吧。”
我们随刘怡来到停车场,她竟把我们带到一辆红色宝马车跟前。我傻眼了,天啊,这女孩子怎么这么有钱啊!女许宁说,人家父母是做中俄边境贸易赚大钱的,就一个独生女,不开宝马开什么?
我支吾着,有点后悔答应了晚上请客。这样的女孩子,我拿什么请人家啊,即使花上几百元,对人家来说大概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吧。我刚才的满心欢喜一下子被冲走了。
坐上她的宝马车,她给我系好安全带,那动作那么的温柔,我的心怦然一动。偷看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刘怡,脱去了羽绒服的她穿一件高领黑毛衣,衬着红格子大摆裙,那么大方,又那么美丽!我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和她相比,我更像个乡巴佬了,虽然毕业于名牌大学,可父母都是农民,我总带着农村孩子那种局促和拘谨。一路上我没讲什么话,晚上请客的事我也没有再提。
如果她不是富家千金,我一定会不屈不挠地追求她,爽朗、温柔的她,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女孩子啊。可现在,我只能留下一声叹息了,哪敢有非分之想啊。
没想到晚上她会打电话来:“男许宁,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怎么没动静了?”
我连连说:“好哇好哇,你们过来吧,我请客。”
其实我带的钱很少。刚刚参加工作,一个月的薪水交了房租,再吃喝拉撒,就没剩几个钱了。我数了数身上的钱,心一横,留下车票钱,其余的倾尽所有吧。
一走进我的房间,刘怡就递过手中提着的东西:“送你的。”
我打开一看,那是一件黑色的新款波司登羽绒服,和她一起来的女许宁说:“她也给 我买了一件。”这个从广州来哈尔滨看冰灯的女孩子,不明白哈尔滨零下几十摄氏度有多冷,她甚至还穿着秋衣!刘怡给她买了一件黄色的,给我买了一件黑色的。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只觉得一阵阵战栗。长这么大,除去妈妈,没有女人对我这么好过,那件新款羽绒服,价值上千元呢。她多细心啊,一点也没有千金女的那种傲慢,像她这种美丽大方又体贴的女孩子哪里去找?可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交给你一副红手套
那天她居然把我们拉到哈尔滨一条老巷子里吃东北菜,她解释说:“那些大饭店又贵又骗人,而且做不出正宗东北菜的味道,还是这些小饭馆东北菜做得地道……”我心里更加感动了,善解人意的她,既不让我失面子,又不让我多花钱!
那顿饭,我们只吃了75块钱。女许宁说:“好吃,真好吃!来东北遇上你们俩,真是不虚此行!”
那天晚上刘怡一直戴着那副鲜艳夺目的红手套,但把我送回旅馆我们告别后,我忽然想起她临别时没有戴红手套,手套一定落在了饭店里!等她打电话来问我手套有没有忘在我的房间时,我已经在去小饭店的出租车上了。
我记得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中,曼桢与世钧第一次去吃饭,也是丢了手套,当世钧半夜里打着手电去找手套时,他赢得了曼桢的爱。
刘怡说:“不过一副手套,大冷的天,你别来回跑了。不过,那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从俄罗斯带给我的。”
当我回到小饭店时,老板说:“来给女朋友找手套吧?你女朋友真漂亮!是那个高个的吧?我一看你们就是一对,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
“是吗?”我听了之后甜蜜蜜的,也许旁观者清吧。后来刘怡告诉我,她对我的确是一见钟情,她说,当英俊挺拔的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第二天,我把手套交到她手中时,她没有说谢谢,而是甜蜜地笑了。我想,她肯定也看过那部电影吧。
几天之后,我的业务顺利完成了,但我舍不得离开哈尔滨,刘怡打电话说:“我带你转转中央大街看看冰灯吧,来一趟哈尔滨,这是必看的。”
我喜不自禁。我是那么渴望和她在一起,虽然这也许只是人生路上一小段缘分,但我希望能留下更多关于她的记忆。
在哈尔滨的中央大街,她给我一一介绍那些古老的建筑,而我却没有心情听,只是盯着她看,她真美呀,像一位女神,一边跳着一边跑着,叫着我的名字。多么美丽的冬天,多么美丽的哈尔滨!
在冰雕展,看着刘怡美丽活泼的身影在晶莹透明的冰雕中穿来穿去,我由衷地说:“刘怡,你就像这冰雕一样纯洁美丽,是我心中的天使。”她低下头,脸红了。那一刻,我的心“突突”地跳着,我多想拉起她的手,可我没有勇气。
分手的日子到了,她送我上火车。站台上,她一直沉默着。她给我买了很多哈尔滨特产。火车就要开了,我说:“刘怡,春天去北京玩吧,我再来哈尔滨的机会也许不多……
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呢!”我还没有说完,她忽然哭了,她的眼泪,一串串,那么晶莹地落到红色的羽绒服上,我越劝,她哭得越凶,而此时,离别的痛苦我比她更甚,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思?
列车员又催着上车了,我听到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许宁,你能拥抱我一下吗?”
我脑袋“轰”的一下,我与她一米之遥,那一米,是我始终无法跨越的距离,而她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对她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拼命压抑着的爱的火山终于爆发了。在火车开车前五分钟,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她把那副红手套送给了我,说那是我们的定情之物。火车开了,她一边追着跑一边喊:“许宁,手套你还要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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