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榴,是我的朋友,是不会再见的朋友。 一切要从初遇刘榴说起。 那是北京飞往X市的航班,按照BOOKING商务舱是空舱没有人。临登机时,地勤却上来加餐,说商务舱加一个.我看到乘客名单上写道:1A LIU/LIU MS 刘榴是最后一个上飞机的,普通的棉质白色中袖衬衫,灰色及膝一步裙,所有行李就是一个没牌子的黑色肩包和一件DUTY FREE的纸袋. 我走到她面前,职业性的问: 刘小姐,请问喜欢喝什么饮料么? 我站着,她坐着. 本来我的视线应该是集中在她的脸上,可是那个时候却不由自主的下移. 她的衬衫一共5纽扣,她从第三颗纽起.而且......里面真空.很伟岸,很有资本 刘榴瞥我一眼:看什么你? 一口京片子 我笑了,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她胸前风光 她也咧嘴笑,夸张的上下打量我一翻,然后很显摆的说: 你啊,羡慕不来的! 我扁扁嘴,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说: 当然,如果是真货的话. 而她听到这句居然"腾"地站起来,抓起我的手就往她胸前放,还大嚷: 靠,我让你丫验验货! 不知道当时我的眼珠子有没有蹦出来. 后来,我就成了刘小姐的朋友.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 给你丫摸都摸过了,还装不认识啊.
说完了初遇,再来讲她的职业就不会显得那么唐突了. 刘小姐就是小姐.X市是声色之地,搏彩业发达,当然也就意味着这里性产业的发达.刘榴就是献身于这发达产业中的一员.刘榴在X市不用中文名,她说,北京话叫刘~榴多好听啊,一到这儿,那广东话就楞把我叫成姥姥,二十多就当姥姥也忒浪费了吧.所以她坚持用自己的英文名---ANGELA.我老骂她脸皮无敌,那么纯情的名字被她糟蹋了.她笑兮兮说自己在QQ上就叫堕落天使.我忘了说,刘榴是中泰混血,泰文却一句也不会.其他的她没说过,我更懒得问她.
X市大大小小的赌场外面都会有小姐,如果你是自己摸索游玩的游客那你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小姐的,因为她们有时穿得比学生妹还纯情.炎夏当我和同事们都穿着吊带短打走过那里的时候,你只会暗地思讨我们的价格...... 我问刘榴,怎么没见你去赌场门口站着.她像是遭了多大冤屈似的吼道: 你丫没脑子啊,我要是只属于蹲点游击的级别,还轮得到我使唤你个丫头片子在头舱给我端茶倒水,皮笑肉笑啊. 语毕,一阵厮杀. 刘榴常找我逛街,做美容什么的. 我与她有言在先,穿内衣来才跟她出去.她倒也守约,从没忘过. 跟我在一起时,她很少讲她的"工作",但她喜欢听我说飞机上的事.搔首弄姿的教我如何勾引年轻俊美的钻石王老五,恶毒无比的诅咒更年期的变态坐舱长,不屑一顾的贬低我遇到的所有女明星...... 我没有刘榴的联系方式,从来都是她打电话找我.她常搬家,暂时没找到住所就会把一堆行李尽数抬到我家,自己住酒店,有了住所后再从我这拿走她要用的东西,然后剩下一堆在这.日子久了,我甚至不得不腾出大半间储物室给她.那些她不再过问的垃圾75%都是别人不吃不喝省两三个月薪水才能换来的牌子.我问她,第一次飞机上遇见她时,怎么用的都是地摊货?她说,回家呗,总不能穿现在这样回去吓老头子啊!我叫她最起码把那些成衣拿走一部分.她望着我挥挥手说,多呢多呢,你就帮着穿.然后又扑哧一声笑得翻倒在地,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丫穿衣服比我省两块料......然后继续笑得死去活来.我真恨不得在她衣服前面全剪两个洞.
有时候刘榴三天两头的找我,有时候三两个月都没她一点消息.每次她长时间失踪后的出现,通常伴随着比较大的变化.我对于她亦清纯亦媚惑的扮相,也从最初的羡艳不已变成后来的无动于衷,因为她一开口就是只可能是刘榴. 这一次,刘榴显然是有心事了,一个月她都不曾失踪,会很长时间安静的盘坐在我的露台上望着海. 我没有问什么,等她自己说,或者不说. 难得她肯在我家吃一顿清粥当晚饭.收拾完碗筷,她说: 我对你家比对我自己家还熟,惟独你床我没招呼过,今儿我赖你这了啊. 我有点诧异,但随即答: 你爱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呗. 晚上,我们钻在一个被子里窝着. 她说,来来来,要不要抱,给你丫免费的. 我笑打她. 她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抱以后没机会了啊. 我知道她还是要说了,于是安静的等她开始. 谁叫我命好呢,一出生就中彩票----美女.老天给你彩票了就要用啊,什么都不用烦,光靠门脸就吃喝不愁,哪像你们,天生劳碌命,还上顿下顿房子车子的愁来愁去.本来想这样在这边漂着也不错,至少你丫陪我在这边耗着呢.但钱是赚不完的是吧,肯跟我好好过日子的男人保准没几个是吧......保准没几个啊......
后来的一个星期,刘榴一直在办什么手续,忙前忙后的.我把她留在我家的"垃圾"能卖的卖,能当的当,也换成了不小的一笔钱给她.我的储物室就一下子空荡荡了起来. 刘榴走的前一天,我才见到了那个"保准没几个了"的男人.矮小,委琐,只要有女人都要偷偷去瞟上两眼才死得瞑目.我准备好好骂骂她眼睛哪去了,怎么跟了这么个投错胎的. 可当刘榴在他面前用从没有过的温柔声音向我介绍男人时,我却忽然间失了语.
刘榴走后,我们就断了消息. 而我再也没有想明白,我们同榻而眠的那个晚上,刘榴是在告诉我她的决定,还是在询问我她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