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漠小冰
事情发生的原因很简单,就好像超市人太多难免踩到别人的鞋子,说声抱歉就可以过去的事。但这事因为不一样的人却变得很不一样。
像往常一样,我和女朋友坐32路车去大润发买东西。女朋友比我先一步挤到车上,这样的情形在中国的任何地方都应该习以为常。和女朋友一起挤上去的女人同时发现两个座位,那女人一屁股坐上去对我女朋友说,这座位有人了。女朋友说,凭什么?就坐了上去。
等我上车后,那个女人就开始骂骂咧咧。我靠着女朋友站在她的旁边。女朋友和她都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座位。车开始走了,那女人和同伴开始搭讪。她对她同伙说,过来,和我坐一起。同伙很懂事没说话。那女人又开始骂:“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接着是一句国骂,我已经开始忍耐。
没想到停了几十秒,那女人又开始污言秽语。我女朋友已经戴着MP3听歌。但我忍不住了。
我说:“够了,别骂了。”
那女人冷眼看我:“我认识你吗?我在骂你吗?”声调越来越高,“你谁啊?”
在公交车上见过这样的情形,一个女孩给她男朋友占座,和别人吵吵起来,觉得好丢人。这样的事情难免被大家看笑话,我宁愿和男人打一架,也不想和女人吵架。今天自己却遇到了。
其实她也够背的,遇到了我。在这之前我印象中有两次别人不敢和我坐在一起,因为大夏天,我穿着短袖上衣和短裤,胳臂和腿上还有脖子上都是皮损,大块白皮脱落后红斑凹现。就是传说中的牛皮癣,学名银屑病。谁说我就没自尊了?中国人不是缺钱就是缺德。明明不传染,但就是被歧视。
其中有一次,坐在我里面的人都快把身体贴到玻璃上了。下车时恨不得跳过去。还有一次,我坐在里面,一个妇女上来正准备坐,看了我一眼,立刻站在旁边,好像没座位一样。那我能怎么样?伤心的话都死无数回了。
我已经习惯了。因为这个病大夏天热死都穿着长袖,在街头被警察查身份证,还成为医托重点关注的对象。
一次,在火车站的候车室,一个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坐在一个座位上,专心地抠着皮肤,满腿都是皮损,抠过的皮肤渗出丝丝血痕。旁边两个座位都没人敢坐,虽然四周站满了人,但我就上去坐在他旁边,他还愣了一下。我真想告诉他,我不歧视你。
话说多了,说到这个女人越骂越大声。我不做声,捋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块块皮损的地方,开始抠皮,只见皮屑像2008年的第一场雪一样落在她的面前。而且我用劲比较大,都流出血了。我还故意对女朋友说:昨天医生说血液传染呢。我倒想看看。这时,那个女人又开始发疯地喊,全车的人都往这边看。那女人说:你是病人,你要干吗?
我还是沉默。一分钟过后,那女人安静下来。我又开始挖脖子方向的皮屑,故意朝她的方向挖。只见那个女人脸色煞白,沉默了。皮屑落在她的腿上也不敢动了。当时我想,如果是个男人,我一定脱光衣服,然后在他的脸上咬一口,让他赶紧去医院打针。让他这辈子都有阴影。
之后,那女人不敢正眼看我。在一个站点,上来一个老人,我让女朋友把座位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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