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195之江湖载酒行（二）

11月30日，星期五
     车票早已经在24日下午写材料的休息空隙出去买到。26日晚上，老婆帮我收拾了一晚上所要带的东西，并向禅总和年轮等P友（在此一并鸣谢，向你们敬礼）再次详细了解了咸宁的气候特点和行车路线等情况，听取了他们关于此行的许多建议。27日中午搞定了转院审批表、社保报帐等一概问题，然后到银行取钱、转帐 。中午十一点半，要离家出走在千里之外呆好一段时间了，除了舍不得的我的亲爱的老婆女儿，还有钟爱的故乡菜啊。出门后还未到十二点，我特地在西环路找了一家菜馆——“姐妹私房菜”，我以前来过的，觉得这里的做得还不错，坐下来狠地大快朵颐一翻，这样我在外四五十天才有回味的余地啊。千里之外的湖北咸宁，那里的饮食我能习惯吗？




     午后一点半，阳光很灿烂。我终于把我连同我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拖到了成都火车站候车厅。带一份成都商报。这趟远行的列车，将把我带到那个我将去的却又不熟悉的地方，——准确地说，他没有带走我，他带走的，只是我的灰色外衣，只是我的牛皮，只是我十三年的灰尘，让这列火车把它们全部运到地狱去永世不得超生吧，还原一个身体健康阳光灿烂的我，还原一个活力四射朝气蓬勃的我！！十八个小时后，我于28日早晨十点半到达湖北武汉，在武昌区作短暂的停留，买咸宁火车票。下一个小时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出了咸宁车站，打的二十分钟即可到达195。一路上先后接到飞鸟、禅总、老鼠、任卫球的电话或短信关心问候。  想着一到目的地就有一帮P友老乡 帮助，心里释然许多。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朋友来相助，少挨一两刀。这毕竟要好得多啊！




      直奔195住院部。下了车，给任卫球打电话。他骑着摩托车马上就过来了。任卫球是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是禅总在195认识的（以后有时间再专门介绍他，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本书——这样会不会把这个日记搞成小说了，呵呵）。他帮我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提到了护士办公室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下班了，医生护士都不在。我就坐着他的摩托车去到铁疗（武汉市铁路疗养院的简称），那里还有老鼠和周利在等着呢。老鼠和周利都是四川P友，于今年八月份来到咸宁。老鼠是绵阳人，25岁吧，身材高高瘦瘦的，一笑就嘴上翘，挺阳光的一个好小伙子，却得了这种让人要死不活的怪病，而且长年服用阿维A全身扩展成了红皮型的。到这里治疗很屑病的，为了方便抹药，不管男女老幼大都剃成了光头。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坚持保留了那一头帅气的头发。真是：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哪！周利是我们成都人，崇州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像个半大孩子，头发剪了，纯粹一个黑黑的假小子，也是拜这可恶的牛皮癣所赐啊！




     咸宁这地方吧，听人说在湖北也是个中下等的城市，出租车是两厢的富康，起价三元，街道不大，还歪歪扭扭的爬坡又上坎，两边多是二至四层高的楼房和一些电线杆子，天空架着蛛丝网，不过空气倒是比较干净，行道树上不怎么见灰尘。参观了铁疗环境之后，我们一行五人再度来到195，在医院大门左侧的一家“经济小吃”吃了午餐。咸宁消费也不高，我原以为中午五个人六个菜一个汤再怎么也不会多吧，心里默算着可能要一百二三吧，可临结帐了却只用了九十五块钱，还一半菜没吃完。看来如果再节约一点的话五六十块钱就可以搞定了（不过咸宁消费低不等于195的消费也低，195一顿午饭要吃饱的话必须得花八块钱以上，素菜都是三块钱一份，而且耳刮子大小的勺子只有半勺，临出菜盆了还得抖一两块精肉出来，可恶啊！为什么掌勺师傅都要得这羊角疯？）。至于口味，我不习惯；菜名也和成都大不一样。豆腐干叫“香干”，细豆腐皮叫“千张”，猪肝，好像是叫“沪子”，头一次到食堂打饭，我还是以有兔子肉吃唉！（开玩笑了。饮食习惯不一样，绝无天下之大，唯成都最好的意思）




      饭毕。五人再度趋车（任卫球的摩托车哈）来到195。补充一下，其中还有一个同行的P友，福建厦门的，据说是搞建筑工程设计的，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我顺便向他打听了一下BRT（快速公交系统）的情况，最近我们区上也准备搞这个东东，前个月领导还专门到厦门去考察了这个BET的情况。可是据他说BRT却不如我们预想的好，如果我们用来建设与成都接轨地铁的话，不但占用现在城市道路影响其他车辆通行，而且以后改建也不太方便，因为它的路基就不是按照地铁的标准建设计和建设的嘛。不过这权当作他个人观点好了。得这个病是有点惨唉，据他说他已经来铁疗三次了，每来一次，自己手上的业务单子就必须交出去，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收入交出去了，而且每一次请假都要看领导脸色。P友们心理上本来是就有灰色阴影的人，不仅请假要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身体痛楚和治病费用，而且你一旦离岗，收入也随之减少，还有失业的危险，其中的痛苦，有几人能够知晓？几人能够理解？比起他来，我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人了。珍惜吧！




      现在已经两点多了，195开始给我印象了。懒懒的太阳透过住院部高大的香樟树照下来，周围都很安静。午休的病人大多起经床，也许是因为互不相识或心情有不好的原因吧，亭子间、院子里、樟树下三三两两地散落着几个伤兵一样的人，头上用圈筒纸包成一圈，像绑着纱布的伤兵，纱布上还积着水渍样的灰黑色；更有甚者，满头都包完了，只剩下眼睛、鼻子在外面。这些病号，清一色地穿着浸满污迹的蓝色竖条纹的病号服，以及拖鞋，像一尊一尊的雕像，动的时候也仅仅是踽踽独行，其实就是无聊、简单地走动而已。这就是我第一眼的195，不像是一所医院，倒更像是一所监狱，或者精神病院；这里的人——我马上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也像是劳改犯，或精神病患者了。这就是195？这里没有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这里没有红男绿女光鲜亮丽的生活气息，有的只是高大的、静立的香樟树，一座孤独的亭子，和另一座孤独的亭子，两幢白瓷砖的房子，以及房子背后沉默的山脊和无声的河流。这就是195吗，远离生活、接纳牛皮的灰色的195？

此日记转自四川P友群《与子同袍》此日记用很平实的词句写出了他自己的心声，于此和大家共勉！！！

呵，很有意思。继续啊！

继续

后面的他还没写 我也很期待啊

我这个周末到，不知道有没有病友群，先联系一下。

QUOTE:

以下是引用笑着活下去在2009-11-24 20:51:00的发言：
后面的他还没写 我也很期待啊

他写的挺好的，替我表扬他。

195之江湖载酒行（三）

11月25日，星期三   




        195就是195，它不是你的195，也不是我的195，它是它自己的195。所不同的是观者心态变化。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我的195。




        咸宁号称全国的“温泉之都”，据说这里的温泉与别处的不同，它含有十几种矿物质，除了硫以外，其中所含的惰性气体氡气，是其他地方的温泉所没有的，这也是咸宁温泉成为医疗温泉的最重要原因。咸宁大大小小的温泉有十几处，其中大部分由政府和开发商开发，建成了温泉宾馆以换取高额的资金回报；还有一些为医疗单位占据，195和铁疗就是其中最有名的治疗皮肤病的医院；另有少数是天然涌流形成的泉眼，195住院部门外的淦河边就有一口泉眼，一年四季有不少的当地居民前去洗浴，——这已这成咸宁的一道独特景观——当地人基本上没有得皮肤病的。近几年由于过度采掘，咸宁有一些泉眼已近枯竭，在我来了几天后，就听说有大批的当地居民围堵了政府，要求恢复天然泉眼的温泉，最后迫使政府不得不采取人工**的方式满足群众要求。




        195的全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九五医院”，位于湖北省咸宁市咸安区温泉街道辖区。据说国民党统治时期，这里就是一个很大的温泉疗养区，其后在抗日战争期间，这里被小日本占据，作为专供前线下来的伤员疗养地。当然，随着解放军的占领，这里也理所当然地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据为己有，成为一个生财宝地。195其实医院不大，接纳病人的，主要是门诊部、腰腿痛科和皮肤科。皮肤科是这里最来钱的科室了，大概有一百六七十张床位。听病友说，最高峰的时候这里住满了银屑病患者，一年可为医院创造四五千万的收入。我想此话不假，从现在住院部前面在建的幢经济适用房的规模和档次即可看出（还有三幢已经平场待建）。而不少的病人，一年要来一次，每次至少也要一个月以上。其他十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外面打工，所得的收入基本上全部贡献给195了。有的老牛皮，长年要依靠195来缓解病情，一年之中大约有十个月要呆在这里。有的，因为不能离开195，但又为生活所迫，只好背井离乡，每天起早摸黑在异乡的城市经营小本生意，以维持生活和换取治疗费用。




      10月28日，老鼠、周利、任卫球和厦门叶（就这样称呼吧）陪我在这里办好了入院的手续便各自散去。交了两千块钱，我就算是这里的病人，这里的一份子了。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就是我将在这里度过的时间。195的住院部只有两幢两层楼的白瓷砖房子，这里的病房分三种，一二楼靠左各划出了一个部分，精装成高级病房，按宾馆的标准间配置，床位两张，每床每天一张红色老人头，这是第一种；第二种是三人间，内设空调，有个电视（后来才看见有个插卡电话躲在电视机背后可以打），每天床位费是30元人民币；第三种是八人间，这里陈设就简单了，八张大床八个柜子以外一无所有，连剃须刀和手机充电的插座都没有，每天床位费是10元人民币。时已近冬，每天泡澡之后还要回房抹药，为了防止冻成冰棍，我选择了三人间，毕竟这里是郊区，上个网都要跑四五里地，看看电视解解闷也是需要的啊。可恶的是在195泡澡还要到房后的温泉水疗区去，本来我选择了每次20元钱的小间，却被护士引到了一个大间。大间每次收钱15元。18个人在里面同时洗浴，场面是不是过于壮观了一点？不过泡了几天以后才想到自己多花了5块钱。最后还是算了，反正习惯了——不过收费标准还是赶紧叫医生给我改过来吧。




        开完药，已是上午九点四十多，找到自己的病房医生领我，并带我到温泉区去。这里每天温泉浴池开放的时间是早上8：00—10：00。抓紧时间吧，毕竟多泡一次身体就能好一点。医生的诊断是，我目前正处在寻常型向红皮型的过渡期，而且现在正是进行期，必须要抓紧治疗。看来此行幸好我来得及时啊！按照医生的药方，我开始了195的消银历程。




        一是打针输液。这是对付急症患者的应急手段，不太严重的病人一般不需要。每日一次输液，一天两组。一组是头胞，大概是250ML，输了7天；一组是添加了甘草酸的葡萄糖液体，600ML/瓶，甘草酸开始每次三支，十天以后逐渐减少到两支。每天输液时间从中午1：40左右开始，到3：10左右结束，我总共输了十八天，到后来双手背变成乌青一片，感觉肿痛得厉害，针眼处有的变成了皮损，护士几乎无从扎针了。如果病情不太严重，医生一般会给病人输丹参液，据说效果也还好。从第三天起，我已明显感觉到两只小腿有痛感在逐步减轻，炎症已在慢慢地消退。到第十五天的时候炎症基本上全部消下去了，也不再红肿和发痛了。另外，隔日一次肌肉注射一种增强肌体免疫力的针药（名字一时想不起来，等查到以后再更正吧，医院里应该都有），每次都是上午泡完澡之后打针。打针输液痛苦啊，痛的是身体，苦的是钱包。光是这一项每天都是一百多块大洋。头胞一瓶算下来五十多，甘草酸一支二十多，葡萄糖大概十来块钱，还有输液管材料费、注射器材料费、护士护理费各10元/次。这里是三甲医院，医生诊治费费每天6元、护士的护理费4元还不在此列，这10块钱是看不看都要给的，据说是有规定才收取的。他妈的什么鸟规定拿出来老子看看？更有可恶的医生，哪怕患者身上皮损很少，也要讲些吓人的话听，以诈取钱财，不说也罢，毕竟这是个别的！不过我在这里头四天将近用去2000块大洋是确有其事。到收费室去查吧，除了头一天过敏原检查花480块，这是自己要求的，其他光输液和针药就是430多，其余的根本查不出个名堂。宰你没商量啊！




        二是温泉水疗。就是泡澡了。我给了它一个形象的描绘，“杨花雪落覆白苹，温泉水滑洗凝脂”，是说P友们包药后身上都积了一层油腻腻的松膏，在温泉里一泡水面就浮一层白白的皮屑。住院部病房后面还有一排一层楼的尖顶房子，就是温泉水疗区，泡澡堂的人来来去去，只有这座房子天天不变地在迎来送往。每天早晨7：30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水疗区把自己的池子放满温泉。现在人工过度采掘，地下地温泉早就不会自然涌出了，必须由医院的工作人员每天早上六点多起来用机器从地下抽上来病人才有得用。每个浴池都有两个水龙头，一个温泉一个自来水，用以调节水温。不过老P友都从不用自来水，每天都是早早起来放满温泉让它自然降温，——这样可让水保证最大浓度的矿物质含量。等到洗漱完毕吃完早饭，拆掉头一天抹的松膏以后，水温就差不多在30—40度的样子了，这个时候人下去，刚好。舒服！泡澡之前是一定要洗去身上残余的松膏的，松膏很油腻，不洗干净的话会堵住毛孔，引发毛囊炎，而毛囊炎如果治不好就会发炎又变成新的皮损，这就很麻烦了。但是用沐浴露等东西在这里又显得有点奢侈，而且去污效果也不见得好——P友们用得最多的还是洗洁精。长期以来，好像谁也不觉得用洗洁精有什么不好，不过最近医生查房的时候专门强调了不能用洗洁精了，原因没有说。不过细想起来，这种化学东西，本身是含有甲醛的，甲醛会导致皮肤病啊。每天泡澡时候还放些音乐，扩音器在浴池外面的走道墙上挂着，洗澡间里面撩水声、喧哗声、哼歌声此起彼落，仿佛对这音乐充耳不闻，听得久了，才渐渐知道放的曲子是《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彩去追月》等等传统的民族器乐——这就是我们的“音乐水疗”啊。我所在的浴室有18个人，在这深秋的季节也基本上是天天装满了老牛皮小牛皮，10多个老少牛皮在泡澡堂的时间里相互比谁的癣龄长、谁的牛皮多，时间长了，也相互打趣给对方取浑号，评比谁是“癣王”，还给同浴室的P友取名“金钱豹”、“奶牛”、“地图”、“红孩儿”等等。让我们在这一片小小的属于我们的空间里狂放不羁肆癔无忌吧，让我们在这里享受一点自己的快乐吧。放眼四望，皆是牛皮，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不会受到白眼，在这里我们才是平等的！




        三是松膏包敷。就是常说的“包药”了。195有专门的包药室给P友包药，男P友是由男护士给包的，包一次支付10元钱，而且只包上半身，腿上自己包（不是有专门的护理费吗？奶奶的，又敲一笔）。关于辅助材料，医生一般会给你开纱布、卫生纸、白布背心等。如果要袜子（是指女式的长筒连裤的**，全身包的话要两条，上下身各一左右裁开），需要自行购买。包药所用之药就是松膏了。195的松膏主要有两种，按浓度高低分别是5%、10%，盒装的，每盒一斤，35元。据说铁疗的有三种浓度：7%、12%和30%的（不过30%的很少用，除非超级牛皮），盆装的，一盆大约相当于195的四盒，价钱是120元。相比之下，195的要稀些，闻起来味道也要重些，铁疗的就要硬些，但味儿没那么重。而且据说铁疗松膏的质量要好些，铁疗的杨主任就是以前195的院长，退休后与人联手拿下了铁疗，是四川宜宾人，算起来也和我们是老乡了。195的松膏配方就是按照杨主任的单子制成的，但现在掌门人走了所以质量出现了下滑。我用的松膏是5%的。基本上是每天早晨泡澡后就开始，包药时间每次8—10小时，也有P友为了增强效果晚上睡觉也包，不过这要看各人的情况，像我前段时间包久了要得毛囊炎，只好包包停停，而且只能晚上包了，通过每日患处涂抹碘酊搞了七八天，现在毛囊炎基本消下去了。老P友讲，牛皮癣的发病原因各不相同，治这病也是因人而异，每个病友都要在实践中摸索、总结出针对自己身体有效的治疗方式和办法，虽然用药都大体相同，不过别人的方式不一定适合你的。




        下面以全身性的P友为例来说药的具体过程，1、涂抹松膏包药的时候先要全身涂满松膏（大约要用一盒，只涂薄薄的一层是没有用的），涂完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黑泥鳅，药厚些可以保证时间长了仍然能够吸收有效。（195四大怪之一：遭人抹黑还给钱——一次人民币10元整）。2、卫生纸缠束。贴身的一层是相当于B4大小的卫生纸，一层一层像盖瓦一样从下往上贴；其次是第二层，用卷筒卫生纸从脚踝处一圈一圈地往上缠，为防断裂，需要缠厚些，脚踝处更需多绕几圈。纸缠从下至上缠至腋下后，再从手腕处往上壁缠至肩，然后从一侧肩转至别一侧腋下址至覆盖整肩膀。另一侧同法。需要说明的是，缠至膝盖、肘部时，膝肘应保持一定幅度的弯曲并多缠几遍。一般缠完全身约需三卷纸（195四大怪之二：男士用纸比女多——盖因男士体型宠大矣）。3、纱布护体。用两片大的纱布（长度以腿长为准，宽度要能包裹全腿）覆盖在缠纸之后的腿上，以确保卫生纸不易撕裂；前胸后背也照此做法各贴上一片大的纱布。4、丝袜侍候。下身绑好纱布之后，就要用到丝袜了。将之前准备好的连裤丝袜套在腿上，这样肚脐眼以下的包装的最后一道工序就算完成了；上肢的包法也同，只要将之前剪开的丝袜左右各一穿上在后颈处打结系上就行（195四大怪之三：男士穿着丝袜跑——这里随处可见）。至于前胸后背，穿上医院特制的白布背心罩住就行了。P友如手上脚部也有，只需要包好纸后穿上袜子 戴上手套即可。5、最后专门讲一下包头。P友如果头上也有皮损的话，不论男女都是需要剃掉头发的（195四大怪之四：和尚尼姑住一窝——这里住院部只有两层楼，没有严格分区，这但并不代表195P友作风有问题哈）。头上其实是最影响形象的地方了，身上其他地方都还可以衣服隐蔽，但头上一般不好遮盖啊。我来的时候头上的皮损已经点了近半个头的面积了而且结了一层厚厚的痂，第一次理发师都只能沿着头皮剪掉头发不敢刮头。剃头一般三至四天就得一次，不然的头发长长了药就不易和头皮全接触，影响效果。包头也是先以方形纸覆头，边缘处前至额头，后到颈窝左右至耳朵环绕着一圈圈子地绕几个来回掖住就搞定了，就像戴了一顶族人的白帽子。6、穿上病号服（哈哈，这个不用我多讲）。病友们包药完毕后医生都会要求尽量少运动少出汗，不然的话容易长毛囊炎。




        四是煤焦油喷涂。195的煤焦油一般是6%，乳黄色，18元一瓶，每瓶600ML。也有20%的，浓度很高，黑黑的像酱油，一般称为“原汁”。使用时拿一个小型的喷壶边喷边抹患处抹完即可。也有以筷子缠上绵花蘸涂的，这样要节约一点，不过我觉得用喷壶方便些。喷涂煤焦油一般是在洗澡之后又不便于包松膏的时候用，因为松膏味较大而且油腻，易脏衣物，而使用煤焦油一来较快，二来比较干净、轻爽。




        五是日光浴。195温泉水疗区后面有一块大片的场地，一分为二，男女各一，以两米高墙隔之。如太阳好的话，病友们在泡完澡后即可前往我们的“日光浴场”。这里陈设还较好，一半是水泥地，一半是青草坪。水泥地上设有石桌和石凳，最主要的是有很多长约两米的矮凳，两张并一即成为我们的“沙滩床”，男病友们一般在这里裸晒个半个小时左右即可，去的时候带上书、水，当然还有我们亲爱的煤焦油，大家互相帮忙边晒边抹，既可防止皮肤烫伤，又可增强痊愈效果。何乐而不为？




        听说女病友很少有去“日光浴场”的，原因大概有二：一是怕被偷窥，毕竟有心理上的弱势啊；二是怕阳光晒黑了皮肤影响美观啊，与美相比，这里健康又放在第二位了，也许这也是令女P友纠结的一个方面吧。关于牛皮癣，女P友在心理上承受的痛苦要远远大于男P友，试想一下，如果夏天没有短袖裙子相伴，这是怎样的一个夏天；有了这可恶的牛皮，她们又如何浓妆淡抹比西子？实际上这里也确有一个湖北的女P友曾因病实践过自杀的念头，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衷心祈愿有过这种念头的女子千万别走这条路，因为——你们仅仅是身体有病而已，你们一样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们一样有不可小视的才情与智慧！瑕不掩瑜，生活既然为你关了一扇门，它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们千万别因此而关闭自己的所有，有理想，就依然要鼓起风帆；有梦想，就依然要努力追寻。抛开这小小的灰色，打碎这牛皮，坚强地做自己的梦吧。哪怕梦已遥远，哪怕梦已模糊，哪怕梦已残缺，也要努力地追寻，努力地呵护，努力地重筑。毕竟，有梦就有生活的色彩，有梦才有希望！毕竟，除了牛皮，我们还拥有其他很多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不是吗？

195之江湖载酒行（四）



        大千世界，芸芸从生。人像什么，像一粒尘埃，风吹无影；像一颗露珠，一照即逝；更像一叶小草，在茫茫的荒原，无人知晓。在195，每个人都是一叶草，渺小、无声，然而又坚强如铁般地倔强挺立；这里的每个P友又都如一本书，一本与不死之癌抗争的书。他们争扎中的眼泪、辛酸和苦辣，对生活的坚强、憧憬与向往，更比常人多了无数。不置身其内，能有几人知晓？





任卫球





        任卫球应该是咸宁本地人，但是家在乡下，距离咸宁城市也还远。他是75年的，比我大一些，但仍属典型的70后，普通话带有浓重的本地口音，初中文化吧，他老婆儿子都到195来过，我见过的。第一次听禅总讲起他，我很纳闷，为什么起个这样的名字，卫生球？人为球？不过人名也就是个代号而已，不算什么的。薄书记的儿子不也叫“薄瓜瓜”吗，195还有“刘德华”呢。其实名不副实的东西多了，大巧若拙，大拙若巧的人不也经常可以看到吗？按照这个道理，任卫球的名字也算大俗大雅啊！





    任卫球也是一个P友，而且病了好多年了。他现在也在195，在医院外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把老婆儿子都搬过来了，老婆在外面打工，儿子10岁了，在附近的学校读小学四年级。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任卫球是本地人加牛皮癣，既然离不开195，靠195吃195也就很正常了。他的脑瓜子也算是灵活的了，而且也吃得苦，待人又一副诚恳活泛的样子，每次讲完他在195的经历后都要问你一句“你说是不是？”，让人觉得他的话合情又合理。





    任卫球在195主要靠帮病人包药挣钱为生。前面说了195是有男护士的，但是即使你给10块钱他也不给你包全身，而且护士们都牛，好像不屑于从事这项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似的。这样，P友们也就懒得找他们。加之包药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活儿，久了，病友们也都知道如何搞了，泡完澡之后就相互包，不仅不需要看护士的脸色，而且还可以省下些钱钱。不过也有人觉得自己搞这个麻烦，也不觉得10块钱有什么，这样，任卫球他们就有了赚钱钱的空间了。





    包松膏是每次收费10块钱，全身包的话大约要一个小时。任卫球确实不怕麻烦，现在冬天了，松膏又比较硬，他就卷起袖子用手挖，一块一块地往P友身上抹，等药沾了体温软化了再用竹片轻轼地刮均匀，加上缠纸、绑纱布、穿袜子……，一道道的工序搞得比护士精致多了。还要把拖鞋送到脚上，为你穿上病号服，他总是边做事边和P友聊天，鼓励病友，还讲他自己的经历，讲195的医生护士，讲各种药物的优劣和，讲195形形**的P友，有时令人忍俊不禁，有时又令人心酸不已。





    像任卫球这样讨生活，一般一天可以给五六个病人包药，收入也有五六十块钱。运气好的时候还有人把他给包养了，据说一个月有一千多块钱——有钱人图安逸嘛，而且包月也不影响他给其他人包药。不过淡季的时候（每年七八九月和寒假春节前后）生意就少得多了。为了维持生活，他必须扩大业务范围。他现在专门印了名片，还买了一个摩托车，好像是五羊125，专门接送病友，有时也帮忙买点吃用的日常用品收几块钱的跑路费。此外，还给病人帮忙邮寄药，也是收10块钱的手续费。而且他现在还兼营卫生纸零售，十二块钱一提，色泽、韧性、质量确实比医院开的好多了。说实在的，医院的纸也确实差劲，灰白灰白的，一抖一层灰，还十五块——贴身的东西啊，怎敢乱用！





    这样算下来，生意好的时候任卫球每个月也可以挣到两三千块。 据任卫球说，如果自己不是P友也不好意思干这个工作，他不愿意挣病友的钱！但是即使是这种工作，也还是不容易。有商机有就有竞争。这里还有个人，叫刘德华（此刘德华非彼刘德华），也和他同是行，相互之间难免有竞争，对方曾找他商量过说要给病友提高包药的收费，但他没有同意，原因是自己挣些就可以了，大家都是P友，都不容易。据此刘与其不和。不过这个刘德华现在可厉害，据说他在195长期浸*，似已得掌门真传，现在已经可以熬制几可乱真的松膏了，价钱大大地便宜，而且在195形成了一下地下销售链条。靠，三百六十行，果真是行行出状元。





    任卫球每天要在195呆十五个小时以上，早晨六点钟起来给儿子做好早饭后就赶紧骑着他的“小奔”——不是奔驰，是奔忙、奔波啊，到医院给病人温泉放水、打饭、包药等等，中途大约下午六七点钟时再抽空回去接儿子回家，做饭，完了之后再赶往195继续工作，最后再给自己洗澡、包药，回家。据他说每天大概得跑一百公里，长期如此。尤其是这段时间他老婆出去打工了，只有他照顾小孩，风雨兼程起早摸黑，忙得不得安宁。家中无女人，自无可安心啊——“安”字的上面是一个“宀”，底下是一个“女”嘛？这是古人造字时留下的宝贵经验，到今天仍然具有高度的指导意义！善待自己的女人啊，我亲爱的P友们。





   任卫球在195混得熟了，有时也帮医生护士干点杂活，这样在这里冲澡的时候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太管他了，即使训斥，也只需要弯弯腰、陪陪笑脸就过去了。确实医院查得严的话，他只好跑到住院部外面的淦河旁的露天泉眼里去，那里白天不许皮肤病患者，晚上就方便些——毕竟在医院泡一次就是十五块啊。尽管这样，过年过节的时候他还得到院长、主任、甚至护士长家里去拜拜年，当然还是得花些银子。生活不易啊！每月生活费、房租、儿子的开销等等用钱一大堆，家里还得不时地寄些钱回去，父母已经年迈啦。三十而立的P友，肩挑顽癣，遭人冷眼，眼泪尽往心里藏；怀抱小儿，手牵妻子，背上还背着双亲，生活岂能不辛酸？





      

            小  草



         别笑我小　别笑我孬
     风吹雨打之后依然不倒
     动荡的大地之中　落地生根
     苦难的时代之中　不屈不挠
     



     小小的草　志气不小
     风雨之中　任我招摇
     小小的草　心在燃烧
     梦想比海更远比天还高
     容颜不改　青春不老
     泪水淹没不了我的骄傲
     生命在匆匆交替　短暂一生
     时代在沧海桑田　绵延荣耀
     



     小小的草　站稳了脚
     千秋万世　任我风骚
     手儿要牵心儿要连　黄土的草
     手儿要牵心儿要连　四海的草
     手儿要牵心儿要连　心中的草

向老P们取经，下次去就少花钱了。

顶一个，写的平实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