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
讲自己的故事给朋友们听，让大家通过我的故事了解黑脸汉，认识黑脸汉。
——黑脸汉网易博客
《黑脸汉的第一个女人》
黑脸汉读了五年高中，最后也没能走进大学校园，回到乡下也就二十岁了。那是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二年。
父亲说：“干么么不行，你就自己看着能做点什么去做吧，总不能二十多岁的个大小伙子整天呆在家里闲着转吧。”黑脸汉的父亲是个忠厚的庄稼人，对自己考不上大学的儿子他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呢？黑脸汉满肚子学问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先娶媳妇吧”，三叔从河南老家来了以后就几乎是一锤定了音。 三叔是个精明人，很会算计也很会算帐，他告诉黑脸的父亲，娶媳妇不如买媳妇，买媳妇比娶媳妇少花一半的钱呢，而且以后还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象女方家里盖房子、婚丧嫁娶等等等等，买媳妇的话这些钱都可以省下了。最后两个当家人一商量，做出了一个让黑脸把所有学问都用上也想不到的决定，那就是给他买媳妇！
买媳妇是件很容易的事，在黑脸汉的家乡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从四川、河南买来的媳妇，而且几乎是过得都还不错，黑脸汉就是再不愿意也没有理由说服当家人给他买媳妇的决定，可他毕竟是读过五年高中的人，也算是有知识的人了，怎么就能同意家里给他买媳妇呢？
就在黑脸汉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说服当家人不给他买媳妇的当儿，三叔就把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领进了门。三叔说，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不然就把黑脸汉的腿砸断了当自己的儿子养着。
小姑娘很瘦小，很精神，也很漂亮。黑脸汉压根就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媳妇，所以看她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年轻人看见异性时的那份羞涩，也就正眼地、仔细地看了。
“不要，该弄哪去就弄哪去！”黑脸汉的话吓得三叔怔怔地楞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相信这是黑脸汉说的话，他也不相信黑脸汉敢说这样的话。在这个家里，除了黑脸汉的父亲，谁也不敢违背三叔的意愿，这小子今天就敢反了？毕竟还是当家人厉害，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就能翻了天？晚上，黑脸汉还是老老实实地和那小姑娘住到了一个屋里。
“你不能和我睡在一个铺上,知道吗?”晚上,在那个叫做洞房的房子里,黑脸汉很心虚地小声地告诉那小姑娘。
“我睡在哪里？”小姑娘的声音更小，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出来颤颤的叫人听了感觉很可怜。也正是这标准的普通话，让黑脸汉的心不由一振，多熟悉的声音啊，黑脸汉在城里读了五年书，五年里听的说的都是这种话，他们的班主任很认真，谁说土话让他听见了，一定是一顿好克。
“你上过学？”黑脸汉简直不敢相信被卖的人还会说普通话。
“他们说你是高中生，是的吗？” 小姑娘没回答,很小心地问.
“是的。”黑脸汉说,问她：“你上初中了吗？”
“上了，我考大学差两分，今年考的，我,今年,高中刚毕业。。。”小姑娘的话语无伦次的。虽然语无伦次，可就这几句话却让黑脸汉的大脑开始了翻江倒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该怎么这个买来的小姑娘了。小姑娘告诉黑脸汉,她叫娇，父亲原来是某建设兵团的党委书记，也有人叫他政委，在生下娇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母亲后来改了嫁，现在的父亲是国家某大型企业的副厂长。娇因为没考上大学和母亲闹翻了，一气之下独自离家出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人三千块钱卖了.
...... ........
黑脸汉决定明天就说服当家人让娇走。决定了，黑脸汉也就没了其他想法，这一夜，娇和黑脸汉两个人唧唧咕咕聊了整整一夜。至于聊的什么，黑脸在这里就不告诉朋友们了。
第二天，还没等黑脸汉去和父亲说让娇走的事，三叔就把他叫去了。三叔一本正经地问黑脸汉娇是不是处女，他说人贩子说了，如果不是处女一分钱不要，这人就算白送了。三叔咬着牙说如果娇真不是处女，白送咱咱也不要，不花钱也不能要破烂货！
“是不是你一定要和我说真话！”三叔严厉中透着亲切，也透着希望。
黑脸汉这一夜根本就没和娇做那事，他怎么知道娇是不是处女？娇是不是处女对黑脸汉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回答三叔，说是，三叔就得拿三千块钱给人贩子，说不是，娇就得跟人贩子走，这一走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人手里。落到什么人手里也别想让人家象黑脸汉这样对她，那样岂不苦了娇？想着，黑脸汉的脑们上就流了汗。
“到底是不是？你这个憨熊，十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处女都不知道？就是你和她办那事的时候有血吗，就是,就是,她说疼了吗？”三叔的脸红阵白阵地也不知道怎么和黑脸汉说才能说明白，脑们上的汗比黑脸汉的还多呢
“是.....是的。”黑脸汉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说了.其实,他也只能这么说.
娇和黑脸汉两个高中生很轻松地就骗过了父亲这个忠厚的庄稼人。娇的嘴很甜,爹呀娘呀的叫的很亲热,黑脸汉的脸笑的也很灿烂.几天过去了,看着他们这样,父亲和三叔也都很高兴.三叔再三地问老濮阳娇真的能实心实意地在这里不走了吗？黑脸汉每次都是很肯定地告诉三叔“是的，没问题”。
父亲这些天很高兴,父亲对黑脸汉说家里就二百块钱了，明天你们就到城里去随便给娇买点什么吧,毕竟以后娇就是咱家的媳妇了不是,黑脸汉说我们就到城里转转,不需要买东西,娇也说因为她来家里花了那么多的钱,现在什么也不要,买东西的事以后再说吧,娇的话把黑脸汉的父亲和三叔感动的不得了,一个劲地说娇这孩子懂事,说黑脸汉命好.
明天娇就要走了，晚上，两个年轻人都很激动，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舍难分的感觉。也许是几天来两个人谈得太多或者什么原因，当出逃的计划再一次谋划完毕，两个年轻人静静地四目对望，竟然没有了一句话.
“黑脸，明天我就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半晌，娇问。
“。。。。。。。”
“你后悔了吗？。。。你现在后悔了还可以挽回。”
“。。。。。。。”
“要不我不走了，行吗？”
“别胡说了，我就是。。。”黑脸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留恋娇？心疼那三千块钱？害怕三叔那又大又硬的拳头？最对不起的应该是父亲了，父亲辛辛苦苦供自己读书，书没读成现在又欺骗他，还有。。。
“睡觉吧。”黑脸汉心里乱乱的，说出话来却淡淡的，淡的就象不是在说他们自己的事
“黑脸。。。”娇脸红热红热地，一把抓住了黑脸汉的手“黑脸，那，那个吧，我，我，我把身子给、给了你吧。。。”
黑脸汉一下抱住了娇，两颗狂跳的心贴到了一起，两张饥渴的唇吸在了一起。
“不行，不能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黑脸汉猛然从狂吻的幸福里清醒过来
“不能这样，不，不能。。。不能。。。” 黑脸汉就象是从梦里惊醒,说着梦里的话.
“。。。。。”娇呆在那里，脑子空白一片！半晌,问黑脸汉:"为什么,这样?"
黑脸汉揉揉眼,真象从梦里醒来,他对娇说你是城里人，你以后要嫁的还得是城里人，你我既然没有夫妻缘，既然不能做夫妻，怎么能那个呢？不能。黑脸汉说娇你嫁人你不是处女身你一辈子心里都是负担，你在你的男人面前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告诉娇现在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直说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把男人女人之间的事说得那么明白，怎么把男人的心理分析的那么透彻。黑脸汉慢条斯理地讲，就象个教授给自己的学生讲课，娇一声不吭，默默地听，默默地流泪，直到黑脸汉说的自己呆呆地不再说话。娇才不慌不忙地对他说我不走了，我决定就在这里和你做夫妻，既然老天把我们两个弄到了一起，就说明我们应该有这个缘分，娇说老天让我们做夫妻我们不做老天都不会护佑我们的。娇说了就哭，抱着黑脸汉的头。黑脸汉也不说话，任凭娇抱着他的头哭一阵吻一阵，吻一阵哭一阵，直到天明。
黑脸汉说：“有缘我们早晚都会做夫妻，你还是先回家吧。”
黑脸汉送走了娇并没有急着回家。不急着回家不是害怕父亲和三叔，他想好了，自己做错了事，无论当家人怎么样自己，自己也都只有忍受。他也想象到了自己回去后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子，肯定是暴风骤雨，肯定是翻天蹈海，肯定是。。。黑脸汉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再去想象，人，如果定下了心，什么也就不怕了。不想回家以后的事，可脑子也并没有闲着，一整天，黑脸汉满脑子里都是火车刚启动时娇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泪流满面地对他挥手，满耳朵里都是娇挥手时那哽咽的声音：“哥，我、我 还 会 来 看 你````````！”
累死黑脸汉他也不敢想象自己回到家把事情说了以后竟然风平浪静。两个当家人象听故事一样听完了黑脸汉诺诺地诉说，整个农家小院就象死了一般，全家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弄出一点动静，都静静地呆在那里，大气也没有人敢喘。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三叔先说了话：“我看就这样吧，凡事都是个造化，也许黑脸是对的，也不要抱怨他了，已经这样抱怨也没什么用”又转脸问父亲：“大哥你是当爹的，也是咱家的当家人，你看这样````？就这样了吧，好不好？”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便出去了。他能说什么呢，三叔都不说了，他也就更没什么可说了.
半个月后，警车把三叔拉走了。三叔成了人贩子，政府说三年已经是很轻很轻很轻的了。 全村十几个买媳妇的都好好的，就黑脸汉这里有事。黑脸汉全家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谁也不敢说破 ，只有村长在三叔被警车拉走时咬着牙恶狠狠地骂了黑脸汉一句：“真不是个熊！”
三叔走了有半年，娇来了，是和他妈妈一起来的，坐着小轿车，很风光，很场面。娇的妈妈是一位很大气的中年妇女，黑脸汉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她对黑脸汉的父母说了好多好多的客气话。娇妈妈说话时总是看着黑脸汉，一种很疼爱的看。娇妈妈这次来带了三千块钱和一个招工指标，娇妈妈说黑脸汉一个高中生不出去就可惜了，说是娇爸爸费了不少的劲才弄的个招工指标，说是要黑脸汉去城里当工人。那是1983年，工人的地位还很高。黑脸汉连声谢也没说，他不愿意去，他对娇妈妈说你把钱留下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你走吧，这次例外，以后再见了面我们就是路人了。任凭娇和娇妈妈怎么说自己不知道三叔的事，黑脸汉也不答应去做工人。后来村长说“三叔的孩子很可怜，要不就让三叔的儿子去做工人吧”。黑脸汉什么也没说，娇和娇妈妈商量了一阵，流着泪把三叔的儿子招走了，没去娇她爸爸的厂，留在了黑脸汉家乡市里的一个企业。三叔的儿子也很争气，后来做了科长。
第二年高粱晒米的时候娇和娇的妈妈又来了。现在娇已经是某大学的大学生，去年从黑脸汉这里走了以后，娇的爸爸给她弄了委陪。娇和她妈妈这次来就是要黑脸汉去她读书的学校上委陪，也是娇的爸爸弄的指标，说毕业以后就是干部身份了，可黑脸汉告诉娇，三叔还在里面，我不能去，谢谢你和你爸爸了。黑脸汉这次说了谢谢。黑脸汉说我脸黑也是脸，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脸黑就不要了这脸，其实黑脸汉心里怎么想的没说，他是不想欠娇什么。
娇和娇妈妈走了不到一个月，三叔就回来了。三叔在里面住了不到一年，回来也没抱怨黑脸汉什么。
年底，黑脸汉娶了个山里的姑娘做媳妇，也是三叔操弄的。黑脸汉的媳妇长的很漂亮，名字里也有个娇，邻居都说比娇好看多了。
黑脸汉结婚的第二天，娇和娇妈妈来了。知道黑脸汉结婚的事以后，娇当场就哭成了个泪人，稳重大气的娇妈妈也没了方寸，竟然连句祝贺的话也没说出来。在临走的时候娇妈妈拉着黑脸汉的手说傻孩子你太厚道也太傻了，我们娘俩一次次的来你难道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娇妈妈说你是个好孩子，只要好好过日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只是，苦了娇了。。。
半年后黑脸汉就发现自己的媳妇是个不讲理的人，很泼，很厉害，后来她竟指着黑脸汉父亲的鼻子骂老人，被黑脸汉很很地打了一顿，送回了山沟沟。
黑脸汉弄了这两出，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一憋气，黑脸汉就做出了下广州的决定。
凡事都是缘，就在黑脸汉买了车票在城里慢无目的乱溜达的时候，不巧就碰见了刚做了工人的老同学枚。中间的事就不说了，后来枚就做了黑脸汉的妻子，一直到现在。
去年黑脸汉到外面去办事，在车站等车准备回家的时候碰见了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娇。娇一直没成家，现在还是一个人过。黑脸汉在娇那里住了两天，是娇硬留下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整整两天,几十个小时,他们都在说过去的事，说现在的事，娇总是哭，哭得黑脸汉的心真是碎了又碎，也就是这两天，黑脸汉才真的体会到了撕心揪肺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脸汉真的想就在娇这里不走了，可黑脸汉真的还必须回去．临分手黑脸汉强笑着对娇说“我们喝的酒都化成眼泪流成河了”，娇说“是河,那河也是相思河”。
好了，不说了。谢谢朋友们读我这慢腾腾的帖子！
完
天涯倦客附注：
黑脸汉说，从这个事情后他得了P......
黑脸汉还说，以后让我见了他老婆就说“什么狗屁文字...”，他老婆一定会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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